甜桃果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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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叔|“他熄灭了烟,谈起从前”(三)

“最初吸引你的地方?”邵群重复了一遍弟弟的话,抬起头往阳台外看去。不远处一所中学将将好放课,穿着西装校服的学生们鱼贯走出校园。虽然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,可他们牵着同伴袖子、玩笑打闹的样子,还是生机勃勃得如同、一棵茁壮成长的植物。

 

  邵群不由想起了年少时遇到的那个李程秀,那个破旧校服包裹着的、清秀而单薄的孩子。那个时候的程秀有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,也正是那双眼睛,触动了自己顽劣年少时懵懂的心,让自己想要靠近他,想要触碰他。

 

  可真正的李程秀并非真的热小鹿一样纤弱。再遇时自己就察觉到了这点,因此“确定关系”之后,就不自觉把李程秀和其他露水姻缘的对象区分开,李程秀吸引他的也包括李程秀对他的爱,那些文火慢熬的粥和汤,那些想要平等回馈的关心,还有对方天真畅想未来的样子,都仿佛是一根无形的线,让自己不由自主被一点点拉进,一步步想要栖息在对方身边。

 

  想要和邵大公子在一起的人不计其数,可只想和邵大公子在一起的人却独独只有一个李程秀。

 

  心悦、喜欢、沉溺、依赖.....邵群曾经轻易忽略自己内心的这些,如一个心盲的人,直到对方离开后,自己从零零碎碎地信息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李程秀,了解那些属于他的铮铮傲骨,自此无心纸醉金迷,只想和一人共度余生。

 

  邵群沉默了一会儿,点燃香烟,吸了一口又放在玻璃烟灰缸边缘:“锦辛,你有没有想过,最初的东西或许并不算最重要。就像是一颗种子,埋进土里的时候,你都不知道它开的花会是什么样子......”

 

“所以我后悔了,”赵锦辛轻叹着,目光依旧黯淡,“如果黎朔和之前那些人一样,如果他没有那么完美该有多好。我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.....”

 

“我的意思是,黎朔这个人并不完美,”邵群打断弟弟的话,语气微微沉下来,“他活了三十多年不敢摘下那装模作样的完美行头,嘴上说着礼义廉耻,早些年还不是花名在外,十足的风流。你喜欢他什么?温柔?体贴?可他对任何情人都那样,锦辛,他不值得。”

 

  赵锦辛将烟灰缸边缘的香烟取过来,狠狠吸了两口却不小心被呛到。在他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期间,邵群递过来一张纸巾,赵锦辛却摆了摆手,苦笑着说了一句:“哥,我没想到,有一天你也会拿这些说辞来劝我。之前我只听过,别人用它来劝我离开的人。”

 

  邵群哑然,只好沉默地陪弟弟坐着。秋日的太阳很暖,可秋风却带着些凉意,树梢的银杏叶蝴蝶一样被风吹落在地上,路过的行人将叶片踩踏得支离破碎。赵锦辛一口饮尽凉透了的咖啡,站起身和哥哥道别。

———— 

  休息日的事务并不繁琐,赵锦辛亦无心干其他事,因此很早就熄灯躺下,望着窗玻璃外那一轮秋水月色,回忆慢慢浮了上来。

  

  早些年自己喜欢极限运动,迷恋那种极度的危险与超乎想象的自由。还记得背着滑翔翼落进蓝天里的时候,赵锦辛几乎快要忘记身患病症,只觉得自己生来就该如此自由。

 

  可他无法狠下心对父亲的担忧和母亲的泪水视而不见。稍长几岁后,赵锦辛决心放弃极限运动,可安稳带给他的却不是平静,而是无所适从。有时候赵锦辛甚至觉得,自己天生就该是一头在草原上肆意狂奔的野兽,如今却不得不伪装成一头温驯的绵羊。

 

  后来找回那种肆意与自由的感觉,还是和黎朔一起的那场网球赛。虽然胜利的果实相当诱人,可局势进行到一半,赵锦辛几乎浑然忘我,只觉得和对方势均力敌的对抗非常痛快,就像曾经背着滑翔翼飞行那样。

 

  那不是赵锦辛第一次和所谓的“伴儿”打网球,可那却是让他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次。黎朔仿佛天生有种魔力,能让人在他身边就沉静下来,继而满心喜悦地去体验万事万物,与世间一切怨怼和不甘欣然和解。

 

  诚如表哥说的,黎朔或许并不完美。他温柔和煦、彬彬有礼,同时他也自欺欺人、作茧自缚。

  

  然而,他却是第一个让自己一眼惊艳,又在日以继夜的相处中无法忘怀的人。赵锦辛曾以为自己天性就是野兽,任凭是谁、即便是黎朔也不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收起爪子和獠牙,化作一只温驯无害的食草兽。然而,自己终究没想明白——

 

  自己不会被驯化,却能被黎朔驯服。

  因为黎朔是那个让他不必过度刺激多巴胺和荷尔蒙分泌,只要待在对方身边就能感到喜悦、新鲜和自由的人。

  黎朔是他广袤无垠的草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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